集体领导若加上思想领导，最坏的情况可能导致集体的无知

撰文／蔡玮
历史事件的喜剧注释。以阴狠、笑里藏刀、软弱者、酒鬼、无能的强人第二代等类型人物，或巧妙掩饰的挖苦或直白的机智语言交锋，奇想式的的因果关系为喜剧趣味，凸显苏联体制中的独裁、集体领导等扭曲人性的现象与议题。本片犹如政治历史橱窗的一个展示，唯有能跳出、想跳出独裁与集体领导体制的人才能享受观影的乐趣。独裁导致权力腐化与恐怖统治的常态，集体领导变相鼓励激进路线，两者相加又造成个人无责的残酷公审文化。在此背景下几乎不可能奢望产生一个温和的政府。
集体领导往往难以摆脱盲目的从众心理的诱惑。我想到的是30年代心理学家谢瑞夫的实验—运用自动效应、使停在原地的灯光产生移动的幻觉，让受试者估计移动的距离。原本任何判断都如同瞎子摸象，当以小组方式观看竟会产生高度的从众现象。不仅小组中的每个人的答案会渐趋一致，随时间经过，各小团体的规范会更加巩固而且相当坚持。
集体领导还有额外的风险，那就是转变为独裁。上述的实验，若在小组中加入一名实验者安排的共谋者，「只要以自信的方式表达，就能对团体的结论产生巨大的影响。」
更令人吃惊的是，《推力》一书作者归纳运用谢瑞夫的方法的一系列实验成果，结果发现：「团体的判断会变得完全内化，即使是私下个别表示意见时也不会改变初衷…原初的答案甚至还会『代代相传』，当新的成员加入旧的退场，到后来所有的成员都不了解状况时，原来的集体判断还是无法动摇，尽管最初促成此判断的那个人早已不在。」
同样值得忧虑的是，公众很容易受到激进主张的影响。一项依据艾许从众心理实验的一项测试，让受试者在五个选项中挑出国家当前面临的最严重的问题。选项中包括：经济衰退、教育、颠复活动、心理健康、犯罪与贪腐。私下访问统计，回答颠复活动的只有12％，「当公开在一群人之中回答，而那群人一致认为颠复活动是最大的问题时，选择这个答案的比例就变成48％！」。不仅如此，倘若将问题改成：「言论自由是特权而不是基本权利，当社会的安定受威胁时可以限制言论自由。」，个别回答时只有19％的人同意，「但仅仅四人联合提出一致的意见时，同意的人变成58％」。（以上，《推力：决定你的健康、财富与快乐》，理查．塞勒，凯斯．桑思坦）
集体领导若加上思想领导，最坏的情况可能导致集体的无知。克里普克注释维特根斯坦《哲学研究》有关「遵行规则」内文所举的一个知名例子：如果有一条规则是加数小于57时，按照一般人所知的加法处理，当大于57时则一律得数为5。倘若使一人将68与57相加，按照上述规则答案必定等于5。如果他不确定这答案，去问其他人，而同一社区里的人都深知上述的规则—姑且称为「卡法」，而不知有其他规则—比如正常的加法，则所得到的答案可能都是5。那么68+57的答案就会是5，而不会是125。（《维特根斯坦论规则和私有语言》，克里普克，1982，见《语言哲学》，陈嘉映）
思想领导就像克里普克假讬的「卡法」。因为没有人知道「宝书」之外还有其他知识—因为其他的书与言论都被禁了，而且晓得有其他不同知识的人都被文字狱给镇压整肃无法发声，所有人彼此参照的结果所得到的答案都一样，但那并不等于是真正解决问题的答案。
中文中有许多知名的「民间理论」，其中最知名的要算是「天下定于一」的理论。原本是提倡「不嗜杀人者能一之」的人道价值与和平主义，演变的结果竟变成：在小国寡民的时候，尽量可以提倡「仁政」—此时政治的艺术就好比加数小于57时的卡法。到了天下不只一个国家、一种语言文字、一个领袖，而是多个国家、多种语言、多个领袖分治，「仁政」就马上被「霸术」所取代，强迫他人认同自己、并实施武力兼并—正如68+57的算术题答案不增反减，反而一律都变成了5，甚至等于1—「天下定于一」！
如果所有人都不知道有联邦、地方分权、民主选举等政治制度的解答，那么在同一个社区历史、同一个「天下定于一」理论影响的人们，就可能永远仇视政治多元的解答方案，一遇到的这种情形就直觉想到内战、用武力统一一切的老路。
本片抛出的议题，可说是切中国际社会独裁政治回归现象与两岸关系的要害。台湾坚持一个开放的政治制度与多元价值的社会，不仅可以避免公众决策品质的错误或走向偏激的路线，更可以对周边国家、以致整体国际社会，贡献一份温和、稳定、和平，与智慧的存在力量。（蔡玮，20180414史达林死了没，2018金马奇幻影展）
Directed by Armando Iannucci
Produced by
Yann Zenou
Laurent Zeitoun
Nicolas Duval Adassovsky
Kevin Loader
Screenplay by
Armando Iannucci
David Schneider
Ian Martin
Peter Fellows
Based on La mort de Staline
by Fabien Nury and Thierry Robin
Starring
Steve Buscemi
Simon Russell Beale
Jeffrey Tambor
Andrea Riseborough
Rupert Friend
Jason Isaacs
Michael Palin
Paddy Considine
Olga Kurylenko
Music by Chris Willis
Cinematography Zac Nicholson
Edited by Peter Lambert
Production company
Main Journey
Quad Productions
Distributed by
eOne Films
(United Kingdom)
Gaumont (France)
Release date
8 September 2017 (TIFF)
20 October 2017 (United Kingdom)
4 April 2018 (France)
Running time
107 minutes
Country
United Kingdom
France
Language English
Box office $15.4 million
Cast
Steve Buscemi as Nikita Khrushchev
Simon Russell Beale as Lavrentiy Beria
Paddy Considine as Comrade Andreyev
Rupert Friend as Vasily Stalin
Jason Isaacs as Georgy Zhukov
Michael Palin as Vyacheslav Molotov
Andrea Riseborough as Svetlana Stalina
Jeffrey Tambor as Georgy Malenkov
Adrian McLoughlin as Joseph Stalin
Olga Kurylenko as Maria Yudina
Paul Whitehouse as Anastas Mikoyan
Paul Chahidi as Nikolai Bulganin
Dermot Crowley as Lazar Kaganovich
Justin Edwards as Spartak Sokolov, conductor
Richard Brake as Anatoly Tarasov
Jonathan Aris as Mezhnikov
Roger Ashton-Griffiths as Musician
James Barriscale as The General
（Wikiped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