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将片中的布达佩斯换成北京…


撰文／蔡玮

一部快适的动作片。片头的引言，为科幻的悬念制造意外的效果。可归类为科幻元素的，还包括「天使」脚色舞蹈般踏空腾昇的画面。符合戏剧的三一律，手持纪实风格的摄影，加上巧妙运用无人摄影的冷静目击内在感情的暗示，给予叙事紧凑又优雅的视觉享受。
主人翁为凑足赔偿金演出神棍敛财的意外人生、追缉恐怖份子的警探为遮掩滥用暴力的罪行企图杀人灭口，两人相互竞争的实作，俨然将历史上赎罪券与当代反恐战争、两个动机虽不同、腐败本质却相同的行径相邻并置。起初我试想如果将片中的布达佩斯换成北京，武警会不会将无翼飞昇的嫌犯视作「天使」，而枪口放低？这牵涉到一个民族、或政权是否具有宗教的信念。提到「信念」，这又让我联想到本片的语言哲学的色泽。
片中的医生，是如何将年轻的难民与圣经人物联系在一起的？从这个关键要素提问的角度，整出戏的戏剧动作又可视为像医生这样的现代人，如何因为个人的动机与际遇产生、并逐渐坚定了指认「天使」的信念。以及，因为他的「信念」与「当成」（将眼前的年轻人视为天使范畴的一个个例，「因果论的根基建立理论」），又从而影响了其他人产生对同一个、正受到追缉的恐怖份子疑犯的认定（「因果论的借用理论」，〈语言与真实：语言哲学导论〉，Michael Devitt,Kim Sterelny）。
这刚好也替我解答了另一个疑问—医师何苦牺牲自己也要保护一个拥有不死之躯的天使—这未免自我牺牲得有些傻气？不，他的目的是要将眼前的这个违反自然定律的个体向世人展示、为了透过像宗教这样的「伟大的人类发明」—套句片中医生的话—产生的「信念」，向受到宗教的教条主义、恐怖主义滋事、反恐战争暴力影响的一般人与难民展现上天的慈悲…。
从医生认定「宗教是人类的发明」的观点，暗示了一个语言哲学的「指称理论的描述理论」，特别是「可能的世界理论」的色泽。正因为存在着这个世界以外的其他的「可能的世界」，「欧罗巴」可以既指称地球上的欧洲，又指称木星的行星之一，甚至是两者具有可供驰骋想像力的某种相互影响与牵扯关系的并存事态。戏剧与现实可以并存，科幻的想像与难民议题的思考可以并置，而不影响人对于「真实」的信念。一切都因为人对语言的领略能力，而这能力根源于「可能的世界」存在的事实—一个非实证主义的、带点罗曼蒂克色彩的哲学立场。（蔡玮，20180406天使追杀令，2018金马奇幻影展）
Directed by Kornél Mundruczó
Written by Kata Weber
Starring Merab Ninidze
Release date
19 May 2017 (Cannes)
8 June 2017 (Hungary)
Running time
129 minutes
Country Hungary
Language Hungarian
Cast
Merab Ninidze as Gábor Stern
György Cserhalmi as László
Mónika Balsai as Vera
Zsombor Jéger as Aryan Dashni
Péter Haumann
Tamás Szabó Kimmel
（Wikiped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