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癒与救赎之路--我的蛋糕师情人

selene 发布于 2019-02-16

就职于跨国公司的工程师欧伦,必须经常自耶路撒冷到柏林出差。抵达柏林欧伦总是迫不及待赶往奎丹兹咖啡馆,出自年轻蛋糕师汤玛斯手艺的黑森林蛋糕,让欧伦彷彿沈醉于恋爱的甜蜜中,特别外带的肉桂饼干更能讨好远居耶路撒冷的妻子。

这天欧伦向汤玛斯提出请求,协助六岁儿子伊泰生日礼物的建议与购买。汤玛斯温柔回应,促成二人情慾发展,外遇关系持续一年,这一天欧伦忘了带走钥匙与饼干,汤玛斯手机联系却无回应,自此失去音讯。13通未接电话,汤玛斯终于前往欧伦任职公司询问,方知欧伦已经因车祸去世。

如偶像剧的情节原本可能发展成滥情文艺片,但导演欧佛劳尔葛雷泽却将以色列、料理厨师、同志等自身经验融入,使故事更具说服力也更具深度。以色列是犹太人遭受纳粹迫害后所建立的国家,耶路撒冷是首都也是犹太人的圣城。柏林则是德国首都,纳粹迫害犹太人的历史,使得柏林与耶路撒冷成为二个极其敏感的城市,但欧伦所任职的公司却是德国与以色列所合资。说明了随着时代的演进,二个国家想要弥补历史伤痕的用心。然而政治与经济可以合作,人与人之间能否一笑泯恩仇?

欧伦虽是犹太人,在耶路撒冷有妻子儿子,却无法自拔的倾心汤玛斯的蛋糕与情感。葛雷泽以共通的味蕾与爱情,融化人性的壁垒。国家肤色宗教政治主张即使不同,美食与爱情却相同。犹太人与德国人再不同,也无法拒绝同志倾向,耶路撒冷和柏林饮食习惯再不同,也无法拒绝黑森林蛋糕诱惑。葛雷泽的内心有着多元包容的温柔,带着汤玛斯走向探索之旅。

数个月后,汤玛斯从美丽的柏林到了美丽的耶路撒冷,他徘徊街道,流连欧伦家门口。汤玛斯怎么了?欧伦已经去世,就算找到他的家也不可能再见,他为何不死心?因为欧伦跟他说一个月以后见,却一去不回,接下来他该怎么办?没有好好说再见的自己,该如何重新出发?他只能到达最接近欧伦的地方,他的妻子,他的儿子,他的家。

于是他走进安娜的世界,丈夫发生意外后,安娜独自经营餐厅抚养儿子,强忍哀伤情绪。欧伦虽去世,但夫家关系仍在,透过大伯莫提与母亲汉娜,说明犹太人家族的强力连结。她接受汤玛斯打工,让莫提不以为然,外国学生这么多,何必非要德国人,莫提的态度说明即使仇恨化解是时代的现实需求,然而民族主义的人性偏见就是过不去。洁食认证不正是偏见的证明吗?何以德国人碰烤箱,食物就不洁?以怨恨回报怨恨,怨恨可有停止的一天?

然而恩怨并非不可解,葛雷泽运用食物这个普世共通的元素,打通不同人性。例如失去父亲的伊泰,因母亲疏于关心,导致行为脱序。汤玛斯虽然与他言语不通,却能借着教他做饼干,沟通与鼓励。即使身为上一代犹太人,欧伦的母亲汉娜,却以对待儿子的心情,送他安息日料理,教他儿子喜爱的食物,透过美食与儿子连结。莫提即使对德国人有着传统的偏见,仍邀他参加安息日家庭聚餐,只因犹太习俗,安息日不应孤独,就算不能解开仇恨,也能借着食物展现慈悲。至于汤玛斯与安娜的思念与哀伤,都在那间餐厅的小小厨房里,一点一滴的化解。

《我的蛋糕师情人》采用了汤玛斯的视角,因此汤玛斯无法到触及的世界,都是观众的盲点,欧伦的原生家庭欧伦的家庭生活,我们和汤玛斯一样一无所知。而葛雷泽赋与汤玛斯内敛寡言的性格,独来独往的人际里,我们也无从得知他的背景与内心世界。所有的理解都在没有欧伦的耶路撒冷,一点一点的累积。

从柏林到耶路撒冷,汤玛斯的人生维持单纯而一致,在柏林他独自经营奎丹兹咖啡馆,揉面团做蛋糕骑着单车上下班,期待着每月一次与欧伦相聚。同样美丽不同风景的耶路撒冷,他依旧单车代步,制作熟悉的饼干蛋糕,并尝试找欧伦的身影生活的痕迹。

汤玛斯在安娜身上看见欧伦的身影,和欧伦肌肤相亲时所复制的安娜角色,肉桂饼干为安娜所带来的幸福感,伊泰对父亲的思念。他想起欧伦曾问他想要孩子吗?他回答不,你做的事我办不到。」欧伦对他说家庭很重要可以让他不孤单汤玛斯因此明白自己才是欧伦的真爱,家庭观让欧伦选择了异性婚姻,但汤玛斯的选择不同,他认为自己有一份工作,有家,每月可以见一次欧伦已足够。他由奶奶抚养长大,在格尔斯瓦尔德开面包店的奶奶告诉他:「对拥有的事物要心怀感恩」与奶奶相依为命汤玛斯不觉得孤单,奶奶对他的爱,养成他的善良温柔与包容。他知足于分享安娜对欧伦的爱,然而欧伦死了,他只得在安娜身上重现他与欧伦的爱与慾。

安娜何尝不是她的哀伤看似丧夫之痛但不只如此。她告诉汤玛斯罗伦想搬去柏林,他在柏林有了别人,两人因此争吵,她将欧伦赶出家门,欧伦却在前往旅馆的路上车祸身亡。发现丈夫爱上她全然陌生的第三者,来不及弄清楚,丈夫却因被她赶出家门而丧生,这是多么无助的伤痛。她和汤玛斯究竟是受害者,还是加害者?安娜也同样没有机会好好说再见,无法宣洩的情绪让她的哀伤更孤单。而汤玛斯却带着熟悉的味道来到她面前,每次欧伦从柏林返家带回来的短暂幸福,并且比起欧伦,汤玛斯更体贴更温柔,并且和她同样热爱料理。亲近汤玛斯,彷彿重新走回欧伦的世界,借由彼此找二人的疗癒与救赎。

更动人的风景则是欧伦的母亲,彷彿不需言明的接纳汤玛斯。她如何看待汤玛斯?她对汤玛斯和儿子的事了解多少?是欧伦与母亲无话不谈,因此了然于心。还是她早知儿子是个同志,汤玛斯的到来让她明白一切?她让汤玛斯进入儿子房间,是否间接表达一个母亲对儿子禁忌之爱的接纳?葛雷泽没有给与明确答案,却以温暖的互动展现正面的人性。

欧伦与汤玛斯的同性恋不见容于社会,安娜与汤玛斯的异族情缘也不容于犹太族人,刻板的偏见才是人性的弱点。因为汤玛斯使得安娜的餐厅被撤销犹太洁食认证,面临餐厅存续危机的安娜,同时发现汤玛斯的真实身份,她没有勇气对质,莫提代为出面将汤玛斯逐回柏林。

带着遗憾回到柏林,汤玛斯如常经营奎丹兹咖啡馆。他不知道的是安娜的人生已因他而不同,她不再纠结洁食认证,她有自信让自己的人生更自由,因为她继续供应汤玛斯的甜点,暗示她已选择了宽恕。

也许不想再重蹈无法与欧伦好好说再见的复辙,她终于来到柏林,站在屋外凝视奎丹兹咖啡馆,那个曾经存在欧伦的身影,而现在仍有着汤玛斯的归属。虽然她还鼓不起勇气与汤玛斯和解,但至少她可以和过去好好说再见,然后重新出发。而汤玛斯即使未能收到原谅的讯息,但他去过了耶路撒冷,重新理解欧伦理解安娜,借着同理找到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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