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来临前,请给我一本小说就好

夏蒂蒂 发布于 2018-08-19

图:韩国插画家Henn Kim


小说何以迷人?因为它从来不提供答案,我们跟着作者不停地找和疑问,于是有了想像与自由。尤其当小说情节直奔人物而来,我们在情感上有了趋同性,那个打动的部分最为动人。

 

徐四金《香水》中,那位生来无色无味、被人忽视的葛奴乙,上天却给了他超凡的感官。当他拥有萃取香味的能力后,渴望留住气味的慾念愈强大,他要登上顶峰,拥有世间独一无二、颠倒众生的香气。

 

于是,他将来自25位少女体味中提炼出来的绝世香氛倾注在自己身上,集体歇斯底里的疯狂人群,像着魔一样扑在他身上,一刀一斧凌迟葛奴乙的肉身而食之。其实他早就预见了,他就是想毁灭在自己一手创造的王国中,一方而来,八方离去。从小缺乏爱的他活着是如此寂寞,这样的死去又是多么地虚无。

 

严歌苓《天浴》中,那位在文革期间,被下放到川藏高原的知青少女文秀,与当地牧马人老金一起生活在极艰困的环境。困在山上的少女迟迟等不到返回故里的一天,误信坏男人的谗言,一次次出卖自己身体交换利益,却一次次被骗、一次次受伤,到最后连自己都鄙视了自己,这一切看在(不能人道)的牧马人老金眼里,有说不出的悲悯与怜惜。

 

小说写的淡然,但内蕴的情感极为深刻,有一场文秀被糟蹋之后,老金的大手把她湿漉漉的脑袋捧起,像捧个刚分娩出来湿漉漉的羔羊;另一幕是文秀住院,老金抱着她走出医院,背脊顶着寒风,在大风大雪中抱着奄奄一息的文秀,倒着走向草原(他们的栖身之所)……你说老金爱她吗?爱,死心蹋地的爱。从疼惜、嫉妒与隐痛的泥泞中开出的一朵太阳花,恨不得为她遮风挡雨受苦受难。

 

川端康成《雪国》中,那位住在遥远山村,性格率真、重情义、有着强大生命力的艺妓驹子,靠琴谱自学三絃琴卓然有成。在岛村眼里,这样一个出身低下、命运坎坷、爱上有妇之夫、值得怜悯的女人,生命何其徒劳。然而,对比岛村自己靠祖产度日、偶尔写写艺评排遣、没有生命存在感的人,何者才是真正的徒劳?驹子看似徒劳一生的「重」,相对于岛村浑浑噩噩的「轻」,难怪岛村打从心里惊叹,被驹子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给震慑。

 

小说从来不给我们答案,而是提出了疑问,让读者在冲突的情节与人物的性格中自我思辨、自由心证,从中得到另一层领悟。于是我们知道,有些事理,会随着阅读时光的流逝与涉猎的广度逐渐变得清晰,但该死的是,我们依然会犯同样的错误,也许这就是小说存在的价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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